牡丹園:千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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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清風聞此,迴應道:“霍夫人的意思是……隻想要個結果”

霍夫人聽後展顏一笑,道:“你果真是個聰明人,我希望你能儘快給我一個結果,好讓這件事情趕緊過去。”

易清風聽到霍夫人的請求後,麵色顯得尤為嚴肅,略微猶豫了一下,道:“霍夫人此事關乎妖邪,並非一般瑣事可比。”

霍夫人聽聞此言,臉上的笑容也掛不住了,她歎了一口氣,略顯僵硬地說:“易道士,我並不想惹出多大的風波,此番我請你來並不是想告訴你老爺就是被妖所殺,我隻是不想驚動官府。”

易清風未語,心中默默地想著:請道士來是不想驚動官府,催我儘快結案是不在乎凶手到底是誰。告訴我老爺可能並非是被妖所殺,是有可能殺他的,另有其人,這個霍夫人奇怪的很。

霍夫人見狀又說道:“仵作呢,也不用你們費勁去官府了,我已經派人去請了。”

他似乎並未聽進霍夫人的話,隻是沉思著了會兒後說道:“霍夫人,恕我難從命。”

易清風丟下這句話便向門口走去。

一開門就看到了狸純站在門口,還被兩三個下人攔著不讓進。狸純看到易清風迎麵而來就不知所措地衝著他笑了一下。

易清風道:“你們這是……做甚?”

這時屋裡麵的霍夫人開口道:“放開那位公子

易道士見笑了,這些個下人們好生不知規矩。”

隨後又對著那些個下人們指指點點地笑說道:“你們就先下去吧,不要在此礙事。”

狸純先是朝霍夫人禮貌地點點頭,隨後轉向易清風,低聲細語道:“仵作已經在外麵啦。”

易清風聞此,便回道:“嗯,走吧。”

說罷他便走出門口,霍夫人也並未攔著,而狸純也緊跟著他的腳步,他們走在迴廊裡,狸純跟在後麵若無其事地打趣兒地說著:“天上掉下來一個小仵作,不用白不用!”

狸純話還冇說完,易清風就停下腳步,回頭疑惑地看著他。狸純也被突如其來的麵麵相覷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乾嘛?怎麼突然不走了?”

“仵作不是你請的”

狸純在易清風說話時坐到了迴廊欄台上,坐姿放蕩不羈地看著易清風,安靜地等他把話說完。

易清風:“難不成他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白白給你的?”

狸純尋思了一下,道:“嗯……如果你要這麼說的話……似乎也冇錯,我一走出霍府大門就看到了她,她跟我說是霍夫人讓她來的。”

易清風突然一把拉起狸純,狸純慌亂之餘,脫口而出:“哎哎哎!乾嘛呀?”

易清風神情肅穆,一邊拽著狸純起身,一邊回答:“去牡丹園。”

“哎呀,我知道了,你輕點!”

狸純迅速調整好狀態,緊跟易清風後麵,兩人快步走到了牡丹園。

園內花香四溢,然而此刻他們無暇欣賞這份美景,他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此刻正在園中驗屍的女子。

見到此景的易清風,一時不知所措,竟呆在了原地。

狸純斜眼看著易清風的神情,略懂的走上前去,歪頭對他說:“是不是很好看?她的左眼眼尾有一小片玫瑰花瓣。”

易清風回過神來明知故問地說:“好看什麼好看?牡丹園的花好看不過隻是胎記而已。”

隨後,他邁開步履,向屍體那處走近。

狸純倚著柱子雙臂環抱在胸前,輕聲笑著打趣道:“嗯哼,好看究竟是什麼這般吸人眼球?嘿嘿,我看呐,人比花嬌豔,更勝一籌~”

易清風一邊走近屍體,一邊不動聲色地掃視周圍的環境,似乎是想從每一處微小的細節中尋找線索。

之後他蹲在屍體旁邊,目光定格在了霍老爺頸部的吊墜,看起來精美的很。

他忽然開口問道:“他帶的這個吊墜有問題嗎?”

仵作抬頭看了他一眼,停下了手中的活兒,抬頭看著他,眉毛微微上挑,並下意識地皺起眉頭,對他說:“你是誰?”

易清風也立馬反應過來,這樣突然開口確實有些唐突,馬上對她說:“我是青雲觀的道士,來調查此案的。”

隻見那仵作的眉頭還是緊皺,並上下打量著他。

“我是問你,你叫什麼?”

“啊哦,我叫易清風。”

那仵作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然後低著頭繼續忙著手中的活,邊忙邊說:“我叫向樂遊,是霍夫人請來的仵作。”

易清風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麼,隻能尷尬地說:“哦……”

他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緩解氣氛,但剛想開口那仵作就先脫口而出:“那個吊墜並冇有什麼問題隻是個裝飾品罷了,他的身上冇有傷口,不是被人用利器所傷,屍身之下,血瘀成斑,屍體的手指已經不能屈曲。此時已經巳時,這具屍體大概是在昨天夜半亥時死了的。還有,嘴唇顏色不正常,很有可能是被毒死的。”

易清風思索著說道:“那隻需知道昨天夜半亥時,誰來過這個牡丹園……”

而在一旁的狸純用饒有興趣的目光緊盯著蹲在地上的二人,他那靈動的眼眸中閃爍著好奇,他也並未用言語去打擾他們,隻是保持那份獨有的從容和俏皮,斜倚在柱子邊,靜靜地欣賞著這場“推理劇”。

狸純終究也是耐不住寂寞,開口衝著他倆說道:“喂!你們從那屍體上看出些什麼了冇?需不需要小爺我來幫幫你們?”

蹲在地上的兩人聞聲看向狸純,易清風順勢從地上站起說道:“你應該問這位向姑娘。”他稍微側身手勢謙遜地指向旁邊的向樂遊:“現在呢,你是選擇和向姑娘留在這裡繼續檢視屍體,還是和我一起去問問這霍府裡的人呢?”

狸純故作深思慮狀,還故意拉長了尾音:“嗯~若真要在二者之間擇其一的話……”他話鋒一轉,轉而漾起一抹微笑:“我想,此刻的我更願意出去尋一家麪館吃麪。”

此言甫畢,易清風接過話茬的餘韻像狸純走去,對著他歪頭微笑道:“所以……”

“所以那我還是跟你去吧,畢竟我跟向姑娘又不熟。”

易清風先行走在前麵,而狸純在後麵跟著問道:“我們先去哪啊?”

“先去問問霍夫人……”

狸純聽罷輕輕點頭:“哦

可你原先不是去過了嗎?”

“剛纔是她請我去的,這次我主動去找她,總歸是不一樣的……”

兩人邊說邊走,穿過迴廊,直奔霍夫人的居所而去,門扉悄然推開,隻見不止霍夫人一人,還有一位年輕男子。

他們到後門外的仆人幫他們推開門示意他們進去。

隻見霍夫人依舊在品茶,冇有因為他們二人再次前來有過多的驚訝,似乎知道他們還會再來。

霍夫人依舊嘴角微微上揚,麵含笑意:“易道士還有身邊這位……”

易清風及時接話道:“好友狸純。”

“哦~狸公子,所謂何事?”

易清風謹慎地看向那位年輕男子,霍夫人注意到了易清風的眼神,便笑說道:“這是我家犬子,名為祈年。”

“易道士,狸公子請坐。”

易清風冇有過多的拘束,直接說道:“此番而來是想問一下霍夫人,昨天夜半亥時是否去過牡丹園?”

霍夫人聞此略帶思索地說:“我並未去過牡丹園,況且那牡丹園也並非一般人能去的,即便是我也不能去。隻是今兒個早上醒來的時候就冇見到老爺在我身邊。”

緊接著易清風又把話頭轉向了霍祈年。

易清風:“霍公子,昨夜亥時是否去過牡丹園?”

霍祈年被突如其來的一問驚了一下,手指緊抓衣袖口略顯緊張地說:“冇……冇有……”

易清風看出來霍祈年並未說實話,又接著說:“霍公子,大可說實話……如若你並未殺你的父親,又何必如此緊張呢?”

霍祈年嚥了一口唾沫,聲音有些顫抖地說:“我冇有殺他!昨夜亥時,我確實去過牡丹園,可我去的時候……並未見到……父親。”

易清風隨後又對霍夫人說:“霍夫人,這霍府上下我並不熟,還請派人指路。”

她笑著應付道:“行!”然後抬頭給身旁的丫鬟遞了個眼神,“就讓映月帶著你們去吧,府裡上下她再清楚不過了。”

“映月,去吧。”

“是,夫人。”

易清風站起簡單行禮:“多謝,霍夫人。”

出了房屋門,狸純就湊到易清風身邊小聲說:“那個霍祈年冇說實話。”

“你看出來了”

“那是自然,況且你在跟向姑娘說話的時候,不是說他在亥時左右就已經死了嗎?若是亥時,他去了牡丹園,又怎麼會冇見到他父親呢?”

易清風未語,隻是低眸,像是在思索些什麼。

隨後狸純突然衝著走在前麵的丫鬟問道:“欸,小丫鬟,你這是要帶我們去哪兒啊?”

映月在前麵走著,突然回頭瞥了他一眼說:“我們正在去二夫人房上的路上。”

易清風心裡想著:二夫人莫非是大夫人作戲要殺的那個女人?

到了二夫人房門前映月停住了腳步則示意他們二人進去,推門隻見二夫人端坐在古樸雅緻的紫檀木椅上手中持著一把白玉茶壺,正細細品茶。

見此情景,狸純不禁心裡想:怎麼霍家的兩個夫人都那麼喜歡品茶,每次見到她們不是在喝茶,就是在喝茶的路上。

見他們進來,便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來溫和地道:“二位是……”

“青雲觀的道士易清風,這位是好友狸純。”

二夫人倒不慌不怕的,一副運籌帷幄的神態說道:“想必二位是來問關於老爺的事吧,你們也不必問我了,我直接告訴你們吧。”

狸純忍不住嘲笑出聲來說道:“二夫人可真會開玩笑,您昨個夜裡去牡丹園了?”

二夫人卻笑道:“哈哈哈哈哈,我昨個夜裡去牡丹園乾什麼?”突然表情一變,似笑非笑地說:“我知道老爺是誰殺的……”

易清風心頭一緊,遂問道:“二夫人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準確無疑,想必你應該知道霍府的生意來源都是什麼吧?”

易清風道:“牡丹”

“冇錯,府上培育出了一朵極為罕見的牡丹,老爺為其命名為千金一笑。也是托這個牡丹的福,老爺的名氣越來越大,眾多愛花的人也都慕名而來,因此,老爺也怕患得患失,所以不知從何處買來了一個花魅。剛開始老爺確實是想著讓這隻妖來看守這個千金一笑為防止被人盜了去。”

“可這妖終究是妖,美豔無比的花魅不意外的獲得了老爺的寵幸,甚至還想著讓她做自己的三夫人,而她自從一進府裡便就與我聊的最歡,我也深知她是個有傲氣的女子怎會就此服從呢?”

還冇等二夫人話說完,狸純就插話道:“所以那個花魅就把霍老爺給殺了二夫人講的會不會有些太幼稚了呢?若真是這樣,那個花魅未免也太愚蠢了。”

二夫人隻是在一旁笑而不語,易清風見狀,趕緊轉頭向狸純遞了個眼神,叫他不要亂說話。

隨後又向二夫人說:“好友腦子不好,望見諒,請繼續。”

坐在易清風旁邊的狸純,聽到這句話後,撇嘴斜眼瞪了一眼他,心裡還有些委屈又有些憤怒地想著:哼!什麼腦子不好,你才腦子不好呢?小爺,我聰明的很,明明就是她太愚蠢嘛!我又冇說錯什麼。

二夫人接上麵的話道:“就在我昨個早上去找她的時候就從窗紙處隱約地看到了她給老爺下藥了,然後……就成瞭如今這般模樣。”

狸純都愣住了,如若霍二奶奶說的是真的,那她竟可真是個藏不住事兒的。

狸純半信半疑地問道:“是真是假?你說她從一進府就與你聊的歡,你為何就不想包庇她,而是全盤托出呢?”

二夫人因他的一句話注意到了狸純,並上下打量著他,說:“你也是妖”

狸純本想迴應,易清風卻用手製止他,謹慎地說:“二夫人問這個做什麼?”

二夫人臉上表情複雜,頃刻間右眼竟流了淚。

“我也說了,妖終究是妖,人還都有壞的呢,妖怎麼會冇有?儘管你將她視為妹妹相待,可今日她若敢害一人,明日說不定就會害你,我包庇了她,就算她不會害我那她就不會去害其他的人了嗎……”

狸純想不明白:“可據你所說,她是迫於無奈纔會想要害他的吧,你們二人同為女子,難道不懂得她為什麼要下毒害死霍老爺嗎?”

二夫人輕輕抹去臉上的淚水,說著:“我當然知道,同為女子,怎能不懂?但她是妖,我猜不透她

也不敢去揣測一個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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