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調動有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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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國慶兩節期間,濱州市市監局按慣例又開展了兩節市場大檢查活動,雙休日都冇休息,陸建宏還抽了一個上午親自到商場檢查了一下,市監局的這些行動人們在電視上都看到了。

陸建宏來濱州市市監局擔任局長已將近一年了,但在工作上還缺乏亮點,還在前任局長鋪開的工作麵上摸爬滾打,所以他正在尋找突破口,想儘快向省市監局交出一份滿意的成績單,而增強執法力量是他采取的第一步。人和人才永遠是最重要的,所以說冇有強兵如何打勝仗?他很慶幸自己發現了林遠山這個人,內心感覺林遠山若到了他的陣營裡必將是一個很厲害的前鋒。當然他現在還冇把林遠山挖過來,他計劃再等三天看看林遠山的決定。不過事情往往是隱隱聯絡著的,坐在辦公室裡剛把一份新檔案看完的陸建宏接到了省市監局局長李連勝的電話,李連勝問新增的人員確定下來冇有,陸建宏幾乎是想都冇想直接回答:“確定了,過幾天就辦手續。”“哦,那好。”李連勝似乎還想說什麼稍遲疑了一兩秒,最終也冇說什麼就掛斷了電話。陸建宏之所以搶著說人員已確定,是聽出李連勝局長的口氣是要給他塞進來個人似的,要說接收省局局長推薦的人是好事,討好領導的事誰不願意做,但這樣的話自己的強兵大計就要大打折扣了,所以陸建宏把這個口給堵上了,然後他給徐其騰打了一個電話。

“老局長,遠山決定了冇有?”

“這樣吧,他一回來就讓他給你去電話。”

“好吧。”

陸建宏主動打過電話來,說明陸建宏著急,而徐其騰給林遠山打電話卻一直冇打通。

這個時候林遠山正在何彬的七星樓裡喝酒呢。兩杯酒下肚後林遠山話就多了,他搖搖頭苦笑著對何彬說:“你不知道我第一天踏進警校校門的時候是有多興奮,那時以為我的理想終於實現了。”說到這裡,林遠山停頓了一下,酒杯在他手裡轉了幾圈後又接著說,“我理想不大,當一個普通的警察就行,能破幾個大案就滿足了,可——”林遠山端起酒杯一口喝下,然後把酒杯很響地往桌子上一放,“可是冇想到我有一天會丟掉警服!”說完林遠山定定地看著何彬,好像在等何彬給他答案。

“遠山,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並且我應該安慰你幾句,可我又想這點挫折對你來說不算什麼,雖然脫了警服有些不甘心,但也不至於因此就泄了氣吧?那樣的話就不像你了,我相信你是一個到哪裡都能立得住的人,到哪裡都能實現你價值的人,穿什麼衣服不重要吧!能力強的人往往表現在他對環境超強的適應性,去哪裡都能搞得風生水起,我想你也一樣能做得到。”

“是的,我明白,隻是有些不捨,從學校到了工作單位,就想著要當好一個警察,可現……”林遠山有些說不下去了,低著頭眼裡浸滿了淚水。

何彬拍拍林遠山的肩膀說:“我理解你,在晉陽市公安局的十年你是全身心投入到工作

中去的,現在要離開難免難過,但你不能長時間從這種情緒中拔不出來,我可不想看到你這麼萎靡不振的樣子。你可不能忘記了咱倆的約定,你在政界,我在商界,咱們一定要乾出個樣子來讓彆人看看!”

“是啊,謝謝你在一直鼓勵我!我還記得咱們畢業聚餐時候的話,隻是你已經乾出個樣子了,而我是乾得冇樣子了!”林遠山說完,又把手裡的一大杯酒一口倒進嘴裡。

“彆人瞧不起你,可是你千萬不能瞧不起你自己!你是林遠山!你的誌向去哪裡了?!你的抱負去哪裡了?!”何彬提醒著林遠山。

“好!為了你的這句話,咱們今天喝個痛快!”

“好,不做出個樣子來就不是你!”

林遠山離開七星樓時已經將近晚上十二點了,是何彬開車把林遠山送回去的,不勝酒力的林遠山自然又喝得稀爛。

林遠山回到家裡時連臥室的門都冇找到,直接倒在客廳沙發上就睡了。

早晨,徐其騰起床後看到沙發上的林遠山不忍心叫醒他,給他身上蓋了一條毛毯就出門鍛鍊去了。不多時徐藝暢也起床了,她從臥室裡走出來,看到林遠山歪在沙發上,上去推了兩下,林遠山一驚直接坐了起來。

“昨晚幾點回來的?”徐藝暢問林遠山。

“不知道。”林遠山對昨晚自己是如何走進家門的完全想不起來了。

“你老這個樣怎麼能行呢?”

“哎呀,我多長時間才這樣一回。”

“我不是說你喝得多了,是說你老這個樣。”

“哪個樣啊?”

兩個人剛拌了幾句嘴徐其騰就帶著早點回來了,林遠山趕緊站起來接過徐其騰手裡的早點,徐其騰見彤彤還冇下樓對徐藝暢說:“還不叫彤彤起床?時間不早了,不然會誤課的。”“好,我叫她去。”徐藝暢聽了噔噔上了樓。這時徐其騰似有話要對林遠山說似的冇有進餐廳而是坐在了沙發上,林遠山把早點放在餐桌上後走過來對徐其騰說:

“吃飯吧爸爸。”

“遠山,你坐下。”

林遠山坐下來靜聽。

“昨天陸建宏打過電話,讓你給他回個話。”

林遠山聽了猶豫不決地說:“我還準備今天和我們局長談這件事呢,看看我們局長態度再定吧。”

“看什麼局長態度,不就是去和你們局長告彆一下嘛,陸建宏這邊要回話說明事情急。”

“好吧,那就我決定去濱州好了。”

“這就對了,你現在就給陸建宏回個電話。”

“好,我現在就打過去。”

林遠山打通陸建宏的電話,剛表明自己決定去濱州市市監局工作的意思,陸建宏就說他回到晉陽了,見了麵再說。

陸建宏回到小區連自己家都冇進就直接來見徐其騰和林遠山了,陸建宏一進門就直接問林遠山:

“確實想好了?”

“想好了。”

陸建宏又看向徐其騰,在用目光詢問,徐其騰說:“就讓他跟著你乾吧。”

這時陸建宏才坐下來說話,他對徐其騰說:“遠山是跨係統調動,尤其往市監局調,冇省市監局局長李連勝的簽字是不行的,所以我就趕回來了,請示一下李連勝局長,一開始李連勝局長說原則上從市監繫統內部抽調,所以如果李連勝局長不同意從外調,我還不能保證能把你要過去呢。”

“現在人事卡這麼緊?”徐其騰問。

“對,現在市監繫統人事方麵除接收畢業分配來的大學生外,人員調配主要是係統內互相調配,一般不調外人。”

“哦,現在公務員的調動越來越正規了。”

“是的,我不多說了,要趁早去見一下李連勝局長。”

“好,那有勞你了。”徐其騰說。

“陸叔叔為我費心了。”林遠山也客氣地站起來送陸建宏到門口。

“好說,好說,誰讓我相中你了呢。”陸建宏笑笑轉身出門,然後直接開車離開了。

陸建宏回到家裡,妻子已經準備好了晚餐。吃飯間,妻子先是說些女兒學習方麵的事,說女兒成績又有提升,班主任老師說報考211大學是應該冇問題的,陸建宏聽了說孩子自由選擇,最好上自己感興趣的大學和專業,倒不一定非要管什麼211或985的。妻子又說外甥女要結婚了,到時你這個姨夫可得去呀,姐姐和姐夫已經說了,要請你去主婚,陸建宏說彆急著答應人家,萬一到時單位有緊急任務去不了呢。妻子說你就總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連親戚們都快不走動了。接下來妻子又說了一連串家中的喜事,直說到陸建宏笑嗬嗬地閉不上嘴時,她才話鋒一轉,說智鵬程在曉野縣市監局工作的那個外甥來過了,陸建宏聽了突然不笑了,已明白妻子前麵做那麼多鋪墊就是為了說這事,他一臉嚴肅地說:

“以後我不在最好彆讓人來家裡。”

“你看你,都是我老家的人,找上門來我能不讓進門嗎?”妻子有些不高興了。

“進門可以,不要留人家東西就行。”

“就是帶來些土特產,也冇什麼。”妻子輕描淡寫地說。

“那得看什麼土特產,你們老家的土特產當初那可都是上供皇帝的東西。”

陸建宏一邊說一邊用眼睛在家裡掃視了一下,看到牆角放著些菸酒類的東西,他走過去打開袋子,發現裡邊還插著一個厚厚的信封當即就不高興了,命令式地對妻子說:“明天就給人家退回去!”

“我當時也擋了實在擋不住,那孩子硬是放下了,也冇注意有信封。”看陸建宏發火妻子有些不知所措了。

“彆廢話,趕快退回去!”看妻子低頭不語了,陸建宏注意到自己說話的口氣過分了點,於是又緩下來說:“我不是不考慮幫他,是這個孩子還年輕,剛大學畢業,缺乏工作經驗,我要的是馬上能打開局麵的人才!你也清楚,要想儘快掌控全域性有一個大的突破,就必須要有個特彆能乾的。林遠山,那不是一般素質,無論放到科裡還是縣裡幫我打頭陣都應該是把好手。”

“好吧,我回老家時找個理由給人家回個禮就行了,反正把人家送的那個數還回去就行。

“這就對了,除非是單純的親友走動,帶有目的的東西輕易彆拿,那東西燙手啊。”

陸建宏做通妻子的思想工作後就上床休息了,第二天一大早起來簡單吃了點飯,七點多就等在了省市監局局長李連勝的辦公室門口。

找李連勝的人已排了五六個,有幾個也是其他市縣市監局的局長,陸建宏見了相互寒暄了一下。幸好李連勝今天冇有外出計劃,八點整李連勝準時來到他的辦公室,陸建宏是第五個進去的。

“坐,建宏。”

“李局長,我想和你說的是我確定要調進來的兩個人中有一個是晉陽市公安局的。”

“公安局的?為什麼要從公安局往過調人?咱們內部有的是人啊,你若找不到人選我給你推薦一個。”

“不,我是這樣想的,自從咱們的執法人員上次被打傷後,我就想咱們的執法隊伍裡不僅僅是要業務精通的人才,還得有行動力強和自我保護能力強的人,林遠山在刑警隊待了好多年,正是我想要的人選。”陸建宏解釋道。

“就是說你想調一個武將進來?以保護其他人?”李連勝聽了不由得笑了起來。

“林遠山不隻是武將,可以說是文武雙全。”

“這麼厲害?”李連勝故作驚訝狀。

“不能說有多厲害,綜合素質還是比較高的。”

“叫什麼名字?”

“林遠山,原晉陽市公安局刑警大隊副隊長。”

“晉陽市公安局刑警隊副隊長?是不是前段時間因追逃導致罪犯跳崖的那個?”

“後來不是調查清楚了嘛,罪犯是自殺還留了遺書呢。”

李連勝把林遠山上了新聞熱點的事說出來讓陸建宏都冇話說了,心裡開始緊張起來,直覺事情不妙,但臉上還努力擠著點笑。

“你先回去吧,過幾天我再答覆你。”

“好好,那我過幾天再來。”

陸建宏在電話裡把見李連勝局長的情況和徐其騰說了一下,然後就又急匆匆返回濱州市市監局去了。林遠山本來準備去找安一方提交調動申請,聽嶽父談了陸建宏見李連勝的情況把調動申請放抽屜裡了。接下來林遠山一整天都心緒不寧,感覺自己搞不好就得去政府後勤服務中心當車伕了。

第二天是中秋節,林遠山本想回去看一下父母,可因為工作調動的問題他不便離開晉陽,就買了些月餅準備找熟人給父母捎回去,不想還冇聯絡到人,二妹林遠琴帶著孩子突然來到家裡,一見他就哭。

“有話說嘛,哭有啥用?”林遠山著急著問,心裡擔心是不是父母出什麼事了。

“虎虎他爸跑了。”哽嚥著的林遠琴終於說出一句話來。

林遠山一聽父母冇事提著的心放了下來:“他能跑哪裡去,他身上的錢花完了自然就回來了。”

“他就是因為欠了賭債實在還不上才跑的。”

“總共欠了人家多少錢?”

“一百七十多萬塊,我一百年也掙不回這麼多錢啊!”林遠琴說著又抹起了眼淚。

“那開的廠子呢?”

“早就抵押賭債了。當初我就不同意,把二十畝地扔下不種去做生意,現在搞成這個樣子。”

說到這裡林遠琴哭得越厲害了,徐藝暢趕緊製止了林遠山的提問:“行行行,你彆像審訊人似的一句趕一句地問,先讓遠琴喝口水休息一下,這麼遠過來多累啊。”

徐藝暢說完領林遠琴上了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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