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人事調整動向

-

週五晚上,林遠山加班到深夜十二點,一直到把查處“1040”案件的終結報告和事先處罰告知書寫出來纔回寢室休息,週六一大早,他就開車回晉陽了。林遠山將車開進河西省市監局家屬院大門後,冇顧得上回自己家,而是直接去了陸建宏家。陸建宏家在徐其騰所居住的二層小樓後麵的那座五層樓房裡,一單元三樓朝東,林遠山敲開陸建宏家的門,還冇找到陸建宏的妻子就已聽到她的聲音了:

“遠山來了,你陸叔給我打電話了,說智科長那裡工作忙走不開,所以讓你和我一塊兒去醫院,真是給你添麻煩了。”

“薛姨客氣了,咱們就住一個院子,又不是外人,有啥事您儘管叫我就行。自從去濱州工作後來看您少了,心裡一直過意不去呢。”

“彆說你看我少了,你陸叔都看我少了。”

林遠山嘴上應答著,也隻能站在客廳候著,待陸建宏妻子薛雨穿著一身家居服從臥室慢慢走出來的時候,林遠山纔看到今天要他招呼的人。

“這次感冒是這麼了,都半個月了都不好,一點力氣也冇有。”

聽薛雨說是感冒了,林遠山反而感覺輕鬆了許多,去醫院看頭疼腦熱的病應該不複雜。

林遠山開車帶著薛雨和保姆來到省人民醫院時,何彬和小雅早就等在門診大廳裡了。在何彬的帶領下,薛雨接受了專家的診查,說她感染了流感,輸三天液體用些抗病毒藥就好了。薛雨不想再占用林遠山的時間,說有保姆陪著,不就是輸個液嘛,催林遠山離開,林遠山留下來照顧一個女病人確實也諸多不便,何彬早有準備,專門帶小雅過來,就是解決這種尷尬局麵的,他對薛雨說“薛姐,那就讓小雅留下來招呼你吧,她在我們才放心。”薛雨拗不過何彬,就答應小雅留下來了。

林遠山和何彬走出診室後林遠山皺著眉頭對何彬說:“我叫薛姨,你叫薛姐,你純心占我便宜啊?!”

“你這個不識時務的,你三十多歲的大男人叫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阿姨?你這不是損人家嗎?現在的女人六十歲也喜歡彆人叫她姐!”

“看來還是你會說話,怪不得感覺她一下子很開心的樣子,原來是這樣!”林遠山知道辯不過何彬也就認可了。

中午林遠山在何彬的七星樓裡吃喝一通後,下午回到了自己家裡。母親還在養病,病情已大有緩解,嶽父還是很規律地起居,已經把自己家的和親家的準備過年的春聯寫好了,林遠山欣賞了好半天,越看越陶醉,嶽父不愧為省書法家協會副會長。母親說再過幾日就要回林順老家,林遠山勸母親就在晉陽過年,母親低聲說過年必須回自己家過,林遠山說不過母親也就不多勸了。

週日,林遠山帶全家人去吃了頓涮鍋,週一早晨準時返回濱州市市監局。

楊凡同寫的那篇報道很快在河西日報亮相了,幾乎同時其他省級主流媒體不約而同進行了篇幅不等的報道,省市監局宣傳中心主任路和林也打電話來讚揚這次新聞工作報道很及時反響很好。陸建宏拿著一張河事河西日報反覆讀了三遍,五千字的報到整整占了半張版麵,題目放在了頭版下方,很是醒目:“濱州開源兩級市監局聯手取締1040特大傳銷團夥”,楊凡同兼具新聞性和文學性的報道,讓陸建宏連連叫好,他把唐曉威叫過來問楊凡同是誰,唐曉威說楊凡同是開源縣市監局辦公室科員,是開源縣市監局的筆桿子,開源縣市監局的政務資訊和新聞報稿件多出自楊凡同之手。

“縣裡邊真是臥虎藏龍啊,竟然有這麼高水平的寫手,本來這事是應該由咱們市局搶先報道纔對,市局還是缺少這樣的人才。”

唐曉威聽陸建宏這樣說,趕忙回答道:“咱們可以把這樣的人才挖過來。”

“不錯,你讓縣局把人送到市局來,我要見見他。隨後你安排楊凡同好好把咱們今年的工作總結寫一下,其實咱們做了大量工作,就是隻會乾不會說,工作不僅要做得好,還要說得好,說得好也不隻是為了引起領導的關注,更重要的是為了讓廣大群眾瞭解和監督市監工作,懂得如何維護自己的權益,收到很好的社會反響和效果!”

唐曉威聽出來陸建宏這是對濱州市市監局的文字工作還不是特彆滿意,也就是說對他負責的工作不很滿意,於是帶點自責地說:“是的,咱們全域性的日常工作做得很有起色,和過去大不一樣,但是宣傳工作還有點滯後跟不上趟,這方麵真的應該抽調專人加強一下,不如咱們局專門成立一個新聞中心,集中幾個像楊凡同一樣文字功底好的寫作人才,那樣咱們的宣傳工作肯定會突飛猛進。”

“好,你的建議可以考慮,下次局務會研究一下這個事。”

一聽唐曉威主任說陸建宏局長要見見楊凡同,蘇家興心想楊凡同這是走鴻運了?不過縣局寫作方麵嚴重缺人,不能輕易放手,縣局的宣傳文案全靠楊凡同寫呢,儘管楊凡同經常遲到早退,儘管楊凡同說話有時候很不著調,但人家才華在那裡放著呢,但楊凡同被市局盯上就不好說了。蘇家興很無奈,又想不是壞事,所以親自和楊凡同一起上市局來了。

一問是開源縣局的楊凡同,小鄔很快安排進去見陸建宏。陸建宏局長坐在大大的辦公桌後麵,鮮紅的黨旗映襯著他雪白的襯衣。

“坐、坐吧!”望著眼前的年輕人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陸建宏接著問,“在縣裡上班多長時間了?”奇怪,陸建宏和楊凡同說話一改平時嚴肅的樣子,一直微笑著。

“八年多了。”坐在對麵的楊凡同有些拘束。

“主要乾過什麼工作?”

“在市監所工作三年,後來就一直在辦公室,主要是寫材料、寫新聞、領導講話的一些,還負責機關計算機管理。”

“前些天那些關於打擊非法傳銷的新聞都是你寫的嗎?”

“都是。一般我感覺有新聞價值就會馬上寫下來,幾乎是立即投稿到相關媒體。”

“你上學是哪個學校?就是新聞專業嗎?”

“一個大專院校。專業是市監行政管理,寫文章是我的業餘愛好。”

“看來對於寫作你是很喜歡的了?不覺得累嗎?”

“是很喜歡。從冇感覺累。”

“你多大年齡了?什麼職務?”

“28歲,冇職務。”

“有什麼想法冇有?”

“我就是想乾好現在的工作。”

……

從陸建宏局長那裡出來,楊凡同就被安排住在辦公區後麵的單身職工宿舍樓裡,暫時和林遠山一個宿舍。聽楊凡同講陸局長見他的經過,林遠山說陸局長都問他是什麼職務和有什麼想法了,明顯是想提拔他來市局工作的意思,可楊凡同冇有聽懂,更冇有迴應。林遠山感覺楊凡同單純得可愛,兩人很快就熟了。楊凡同的經曆和林遠山很相似,都出生在貧困山區,都考上了一個專科學校,不同的是林遠山上的是警校,楊凡同上的是師範專科學校,兩人家庭工作聊了好多,最後聊到了詩歌:

“聽說你在《詩刊》都發表過作品?”

“唉,就上過一次。”

“上一次都不得了,畢竟是全國詩歌類最高級彆的刊物。”

“現在寫詩的人很少,我都不敢隨便和彆人說我寫詩,會招來異樣的目光。”

“用異樣目光看你的人都是些不懂詩的人,不用理會那樣的人。”

“莫非你對詩歌也感興趣?”

“你說的冇錯,我也喜歡詩歌,還給一個女人寫過一首詩呢。”

“真浪漫。”

“也就浪漫過那一次。”

當天夜裡林遠山發現他又回到了林順老家,他和羅小娟種著十來畝地,六月驕陽下,莊稼長勢喜人,有玉米山藥蛋黃豆胡蘿蔔蓧麥蕎麥,還有南瓜豆角,反正能種的都種上了,層層梯田滿滿實實的,一眼望去豐收在望。林遠山則揮著一把大鋤,在田間鋤草,羅小娟則拿著一把小鋤跟在後麵,他們一前一後,不多言,很默契。勞作當中林遠山感到口渴了,帶著羅小娟朝山下走去,山下有小溪,小溪裡的水可以直接用手捧起來喝,他們很快來到了小溪邊,溪水清涼甘甜,林遠山連著喝了好幾口,羅小娟也是,他看著羅小娟笑,羅小娟也看著他笑,水流潺潺,鳥語花香,這時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冇理會,依然看著羅小娟笑,但那個人不罷休,開始從背後推他,一直把他推醒:

“起床了,快八點了!”

林遠山一睜眼,看到頭頂是一盞吸頂燈,身旁是嘴裡啃著一塊饅頭的楊凡同,他突然有一種從天堂到地獄的落差,趕緊又閉了眼,對楊凡同說:“彆喊我!”說完轉身繼續睡去,或者說繼續約會羅小娟去了。

“不管你能行嗎?唐主任說陸局長讓你一個小時後過去一下。”楊凡同又推了一下林遠山說。

“什麼?陸局長?”林遠山再次睜開了眼睛,完全冇有了睡意。

大約早於林遠山一個小時,智鵬程被秘書小鄔電話通知到陸建宏辦公室裡。

“稽查科是咱們濱州市局的拳頭,你是稽查科唯一的主力,申輪剛剛調走時間不長,熟悉業務的就隻有你了,不能讓稽查工作斷了檔啊,冇有你領頭科裡工作怎麼繼續開展?”陸建宏有點嚴肅地和智鵬程談著話。

“要是有機會的話,我想到基層縣局鍛鍊鍛鍊。”智鵬程還在堅持著自己的想法。

“這個不是不可以,你在機關時間也不短了,我一直考慮著呢,但現在還找不到代替你的人,你的能力在稽查科還是冇人能代替啊。”

“有遠山啊,遠山挺能乾的。”智鵬程試探著說。

“遠山冇你專業,你再堅持一下,也再好好想想,好些異地工作的局長都想往回調呢!”

陸局長話說得很體貼,完全是為智鵬程設身處地考慮,而智鵬程也就不再多說了,他很瞭解陸建宏的作風。

“那我服從安排吧。”

“安心工作吧,將來肯定不錯!”

一個小時後,林遠山準時來到局長辦公室,一進門林遠山就彙報說:“河西日報給咱們做了跟蹤報道,後天見報。”

“這個我知道了,也是我同意的,你坐下。”陸建宏指了指靠近他辦公桌的單人椅子。

“可能省裡要在咱們市召開打擊非法傳銷現場會。”林遠山又說。

“嗯,不錯,你最近乾的不錯。今天咱們說說你的事吧。”陸建宏熱切地看著林遠山問。

“我的事?單位是不是要調整了?”林遠山瞪著兩隻眼睛說。

“你這段時間有什麼想法?直說就好。”

“我冇啥想法,陳岩局長和智科長對我都特彆好,我也正在學習中。”

“目前開源縣局缺人,最近你大概也聽說了,你也在我考慮的人選裡。”

“謝謝陸局對我的信任,我任何時候都服從安排!”林遠山在陸建宏表態後馬上把這個重要訊息報告了嶽父,嶽父從政多年自是鼓勵女婿要成就自己的事業闖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