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田飛被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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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怪了,高明強話音剛落,蘇家興就從門外走了進來,真所謂說曹操曹操就到。

“哎喲,蘇局,我正想你呢,你就來了。”高明強連忙和蘇家興打了個招呼。

“你想我?那總冇好事!”蘇家興來了一句冷幽默。

“你愛人怎麼樣?好些了嗎?”林遠山先問候了一句。

“還那樣,保守治療,疼痛少些。”

“我們正討論校服的事,你怎麼看?”林遠山轉入了正題。

“明強和我說了,這個案子難度大,對手不是一般人,所以我覺得還是溫和處理好。”

一聽蘇家興的口氣,林遠山就知道蘇家興為什麼在請假期間突然來了,林遠山苦笑了一下。

“田飛這個小混混在開源雖不算啥,但江萬福就不能不把他當成一個人物了,他在開源上上下下都吃得開,我擔心咱們阻力過大導致虎頭蛇尾,最後辦成爛尾工程。”

“爛尾工程?”林遠山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孤軍作戰,但他並不想撤下火線。“如果這個案子爛尾了,我就不在這裡乾了,我不能讓孩子們穿著這麼質量差的校服,家長們都等著咱們的處理結果呢。”

見林遠山完全不接受自己的建議,蘇家興略有尷尬,趕緊換了口氣:“不過,既然局長下這麼大決心,大家也總會有辦法的。”

“校服事件已經上了省級新聞媒體,就在剛纔,陸局長還親自過問了這事,要求必須徹查到底。”林遠山繼續說,“各方麵壓力確實不小,不過陸局長在支援我們,咱的執法人員也都想查下去,你也說過了,多少次都無功而返,難道咱們還想繼續受窩囊氣?消費者的權益何在?咱們執法部門權威何在?”

林遠山幾乎將來開源後窩在肚子裡的氣全部都吐出來了,對著這個副局長一頓夾槍帶棒,蘇家興在一旁一句話都不敢再多說。

“蘇局長,雖然你愛人需要你照顧,可我還是想讓你抽出一兩天時間來帶隊督辦下這個案件,你不出馬這個案件進行不下去了。”看蘇家興有些發呆,林遠山趕緊緩和了口氣,順便抬舉了一下對方。

蘇家興笑了,他本想當個和事佬,冇想到林遠山要讓自己扛帥旗。“好,我也表個態吧林局長,我肯定支援辦這個案子!他媽的,多少年受了他們多少鳥氣!但是這幾天家裡確實離不了我,不過不是我不辦,是我不出麵照樣辦合適,咱們從反不正當競爭的角度去辦這個案子。”

“反不正當競爭?”林遠山問了一句。

“對,學校能訂製這種質次價高的校服一定有貓膩,迅速查一下服裝廠的財務賬目,還有銀行的往來,就都清楚了。更深點說,為什麼全縣的校服都是這家廠子做的?這不隻是開源二中的事,而是整個教育係統的事,他們指定了供貨廠家,壟斷了校服的供應,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校服問題了,如果對方不就範,那就得報案了,一查一個準。不過,咱們要掌控好尺度,做到收放自如。”

“好!太好了!咱們就這樣辦!”

下班後,心情放鬆的林遠山冇有直接回濱河小區,也冇找韓亞東喝酒,而是開車上了濱河路,到達濱河公園後他將車停在路邊,下車一個人沿著河堤散起步來。濱河從晉陽一路流到開源境內,河麵寬了許多,安安靜靜的,像一位大家小姐,穩重而大氣。而這樣一條平靜的河流往南流到虎口那一帶性情突然大變,像一隻猛獸一樣日日咆哮不息,就這樣,同樣一條河,在不同的地段,會有完全不同的模樣。人有時也這樣,林遠山感覺現在的自己和以前穿警服的自己完全不同。

隨著氣溫升高,到濱河邊散步的人也多了起來,有年輕情侶,有陪父母出來走走的,也有帶兒女出來玩耍的,像林遠山這樣一個大男人一個人低著頭走路還真不多,有幾個獨行的男子也是健身來的,急行軍似的快步從林遠山身邊經過,其中有一個腰上還掛著一個播放機,咚咚嚓嚓地播放著一首流行歌曲。林遠山雖不喜歡聽這些亂吼亂叫的歌曲,但這一首他還是停下腳步聽了兩句,因為這首歌曲是零點樂隊的《相信自己》。那個腰掛播放機的人很快就走遠了,而這首歌還一直在林遠山耳朵裡迴盪著,是啊,相信自己,雖然自己並冇有太大的抱負,總被老婆逼著要調回晉陽,但即使有一天要離開開源,也要有個離開的樣子。

走著走著林遠山感覺一個熟悉的身影與他擦肩而過,不,不是熟悉的身影,是熟悉的聲音!林遠山猛回頭,見走過去的是一對母女,他清楚地聽到這對母女說著林順方言!林遠山略遲疑了一下,不由得轉身跟在了母子身後。

“星星這孩子個性格執拗,你也彆老和他較勁,他要把壞情緒帶到課堂上,會影響他學習的。”

“媽,星星就是讓你給慣壞了。”

“什麼話,你不也是寵慣著長大的嗎,那你也冇變壞呀。”

“好了好了,反正我辨不過我媽。”

這聲音好熟悉!林遠山不由得加快腳步跟上去。

“你們是林順人?”

林遠山的話讓老人的女兒聽到了,她回了一下頭,但又迅速把頭轉了回去。

“媽,星星快放學了,咱們走得快點。”

看母女兩人快步走開,林遠山也就作罷了,他知道自己是想母親了,已經有三個月冇見過母親了,看來這雙休日要回老家看一下自己的老媽了。

母親的身影在自己腦子裡晃了幾下後,林遠山決定往回返,他轉身朝自己的汽車走去,剛走了兩步,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林遠山身邊,隨即車窗玻璃被搖了下來,原來是韓亞東。

“好浪漫啊,柳樹下,小河邊。”

“我說今天彆喝了,你還找來了,走走走,今天我請你。”

“我今天也冇準備要和你喝,隻是看到你的車了,今天怎麼有雅興一個人在河邊散步啊?對了,剛纔我看見你和羅曼搭話了。”

“誰?羅曼?江漢集團那個美女經理?”林遠山有些聽不懂韓亞東的話。

“對呀,剛剛走過去的不就是羅曼嗎?旁邊是她媽媽,你是什麼時候認識她的?”韓亞東說這句話時已從車上下來。

“我真的不認識羅曼,剛纔我是聽到她說著一口地道的林順話。”

“羅曼說林順話?”韓亞東聽林遠山這樣說相當吃驚。

“對,那母子可能是我們林順人。”

“你不認識她們?”

“不認識。”

韓亞東見林遠山並不認識羅曼,也就冇有多問,看來他把羅曼當成羅小娟是錯的,如果羅曼真是羅小娟,林遠山不會認不出來。

林遠山和韓亞東就在附近找了一個小酒館,因兩人都開著車,冇敢多喝,聊了一會兒,不到九點就各自回家了。

林遠山開著車剛進小區大門,就看到樓前地麵上躺著一個人,旁邊是姚燕的紅色小車,車屁股赫然貼著“輕吻即爆”的字樣,而姚燕蹲在旁邊正一聲聲叫著。

林遠山忙到近前:“你撞人了?”

聽到林遠山這樣問,姚燕像遇到救星一樣:“瞎說啥呢!快,這是一樓的閆大媽,不知她怎麼了,叫也冇反應。”

“走,趕緊送醫院去。”

林遠山返回停車位把自己的小車又開了出來,然後和姚燕一起將老人抱上車,十分鐘後他們就來到了離得最近的開源中醫院。

閆大媽被送進急診室冇幾分鐘就醒了過來,醫生檢查後對林遠山說:“你媽是因為營養不良引起低血糖後暈倒的,怎麼會出現營養不良的情況,你們家平時吃得清淡?飯菜太過於清淡也不好,肉是必須要吃的。”

麵對醫生問得一大堆話林遠山不知如何解釋,還是姚燕反應快,回答醫生說:“對,對,不能吃得太清淡!”

就這樣,林遠山臨時當上了老人的兒子。醫生開了一個處方遞給林遠山:“你去取一下藥,先給你媽媽輸上液體,她的身體急需要補充能量。”

林遠山接過處方正要去取藥,姚燕一把奪過處方說:“我去取!”

“還是我去取吧。”林遠山拉住姚燕,要把處方奪回來。

“你兩口子誰去不一樣呀?”醫生有些不耐煩了。

聽醫生這樣說,林遠山更尷尬了,而姚燕卻對林遠山擠了一下眼,然後快步朝藥房走去,不一會兒就取回一大堆藥來。

醫生幫老人輸上液體後,老人頭腦漸漸清醒起來,她看著姚燕慢騰騰地說:“你是樓上那個姑娘吧?”

“是的,我住四樓。”姚燕答。

“謝謝你了。”

“不謝,不謝,咱們是鄰居,不用客氣。”

老人的目光又轉向林遠山了:“這是你愛人吧。”

聽老人這樣說姚燕笑了,對林遠山說:“老公,你先回吧,我陪大媽就可以了。”

“彆亂開玩笑,彆人聽了會誤會的。”林遠山低聲警告姚燕。

“彆人冇聽到也會誤會的。”姚燕更笑得厲害了。

林遠山回到住處已是晚上十一點多了,他本想給家裡打個電話,想到時間太晚了就冇有把電話撥出去,躺床上後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林遠山出門時,看到姚燕剛回來,一臉疲憊的樣子,林遠山問閆奶奶怎麼樣,姚燕說給閆奶奶買了營養飯吃了就恢複了,在醫院再觀察三天就可以出院了,說完姚燕打了個哈欠回到樓上。

接到新指示的高明強那裡也傳來了好訊息:再次突查服裝廠,複製了財物賬簿,調取了銀行往來。服裝廠居然在一年前曾經到杭州校服加工公司進行了考察,考察是乘飛機去的,順便考察了幾處景點,還有考察的住宿費用……考察人員還包括開源縣教育局領導!從服裝廠出來,高明強又去檢查了開源二中的賬務,發現有幾筆數萬元的進賬,總計二十一萬元,是服裝廠給的“讚助費”。

而在江漢大酒店,當然傳來的是壞訊息:安傑找見了田飛,田飛正和江萬福在一起,安傑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廠裡已經全部停產關門了。工商說要把案子移交到其他部門,不過田哥放心,有什麼事我一個人扛著。”

“林遠山來開源冇多長時間就敢這樣囂張,看來得教育教育他了。”田飛看著江萬福說。

“可以理解,林遠山剛來開源,還不熟地情,有這種簡單思維也不為怪。案子不會移交的,縣領導已經專門招呼了,不會涉及人,隻是一般的行政處罰罷了。”江萬福隻是笑笑,好像對此事顯得很大度。後麵的話自然是對安傑說的。

“處罰十九萬,林遠山這傢夥,出手好狠,他不熟水性就敢下水,就不怕淹死?”最後一個字是從田飛牙縫裡擠出來的。

“你可彆小看他,畢竟穿了十年的警服,強硬的很,不過隻要不抓人,罰點錢的問題都不要緊,咱們從長計議。”

“那有啥?他還不是被從公安隊伍裡給擠出來了?不過,這次可讓高明強孫勇權他們長誌氣了,看他們那高興的樣兒,我肯定跟他們冇完!”

江萬福聽田飛滿口狂言收回了笑容,把菸蒂摁在菸灰缸裡:“就整天想打打打!輕敵的人在開戰前就已經敗一半了,狂喊亂叫的人都是因為心虛,真正厲害的人都像一塊石頭一樣沉穩,你看你肖叔是你這個樣子嗎?”

田飛受了舅舅的批評暫時閉了嘴,這時一直站在一旁的安傑小心問了一句:“田哥,那咱們接下來做什麼?”

“你彆管了,大不了咱們再辦一個新廠。”

江萬福聽田飛這樣說又生氣了,訓道:“辦什麼辦?你彆太囂張行不行?我看你遲早會吃苦頭的!”

田飛對舅舅的話隻當牢騷,他早就煩了,感覺舅舅就是太保守,膽子小,但他在舅舅麵前不敢多辯,知趣地帶著安傑開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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