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楊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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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漸漸高了起來,嬿婉的額娘衛楊氏進了宮。

雖然諒著佐祿新喪衛楊氏冇心情在宮裡橫衝直撞,但到底有了上一輩子的教訓,嬿婉還是差了王蟾瀾翠都提前接應著去,她繼續裝作一切不知,去皇後宮裡請了安便備好了茶水點心,佯作高興的等在永壽宮裡。

比上一世慢些,這一等就等了大半天,嬿婉看著剛送來的賞賜發著呆。

一陣啼哭還冇進門就傳了進來,瀾翠幾乎是半抱著衛楊氏進來的,王蟾默默搭著手。衛楊氏哭的隻覺心肝斷了一樣,淚珠子汩汩而下,整個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饒是做足了心理建設,嬿婉看到這情景還是喉頭一酸,怔在原地。

這下連佯裝都不用了,嬿婉扶著肚子站起來,強笑道:“額娘這是怎麼了,皇恩浩蕩,還讓額娘進宮來陪產,這是少見的殊榮。咱們母女好不容易見一回,不應該是好事纔是嗎,額娘怎的哭的這樣傷心?”

衛楊氏抽噎著不回話,隻顧著眼下不停的流了又擦。

瀾翠見狀低了頭,小聲回到:“娘娘節哀,夫人這般是因著......”

“佐祿少爺......去了。”

嬿婉睜大了雙眸捂著心口往後倒,春蟬連忙扶住牽坐到椅子上。

衛楊氏掩著淚,嗚嚥著開口

“我可憐的兒啊,雖是個冇什麼出息的,但身子骨一向是硬朗的,誰能想到有一天竟會比他那冇用的娘還先走,隻留他額娘一人在世上孤苦行走,”她嚎啕一哭,“佐祿我兒啊,你好狠的心啊。”

怕衛楊氏說太多更影響嬿婉的心情,瀾翠擔憂的看了一眼主子,忙帶著衛楊氏坐了下來。

瀾翠用帕子給衛楊氏淨了臉,小聲在她耳邊唸叨:“夫人節哀,娘娘牽掛弟弟,少不得要感懷傷悲。可娘娘此時還懷著龍種,不宜大悲啊夫人。”

嬿婉怔怔看著衛楊氏,彷彿被她帶來的訊息衝擊的神魂俱震,一行清淚緩緩落下。

孕中人本就更加容易感傷,看著衛楊氏哭的這麼傷情,淚水激起了嬿婉許多記憶,她眼下的淚珠越滾越大。

想起前世今生;想起自小疏離她,此時還尚在腹中的璟妧;想起自小額娘對佐祿的偏袒;想起她在宮裡艱難營生,隻為賺銀子補貼家裡那幾年;想起心腹的叛離;想起一心愛戀的淩雲徹不僅變了心,還臨死都要擺她一道;想起......進忠。

此時這淚做不得假了,嬿婉是真動悲了。彷彿魘著了似的,嬿婉悲痛的大哭起來。

瀾翠和春蟬從未見過她這般模樣,隻當她喪弟之痛肝腸寸斷,春蟬急急給王蟾使了個眼色,恍然大悟似的,王蟾忙去差人找進忠。

這頭進忠正在養心殿當著值,收了訊息一思量,就快步上前了去,眉目淡愁:“皇上,永壽宮傳來訊息,炩妃娘孃的額娘進了宮,說是娘孃的弟弟......去了。炩妃娘娘聽了訊息遭不住,竟是哭暈了去。”

皇帝聞言眉頭一擰,最近宮裡的孩子接連逝去,炩妃這胎讓他頗為重視,“罷了,你跟朕走一趟,待朕一會兒去看看。”

他打量著皇上的神色,小心翼翼似是感歎道:“愉妃娘孃的侄子剛死,這炩妃娘孃的弟弟又去了......二人同在市井,若少些波折,按這緣分許是兄弟也不一定,卻就這麼都去了。恕奴纔多嘴,最近這宮裡......”他歎了口氣,“唯願皇上龍澤庇佑,保闔宮福澤綿延。”

皇帝翻著奏摺的手一頓,緊鎖著眉突然道,“李玉,你去派人查查,紮齊和佐祿有冇有什麼關係。”

進忠驚訝道:“皇上......奴纔多嘴了。”他似是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嘴,“最近發生的事不多,奴才也隻是感歎一下世間緣法,是奴纔多嘴了。”

“不關你的事。紮齊死的蹊蹺,你倒是給朕提了個醒。”乾隆歎了口氣,把奏摺一合,“走吧,去炩妃那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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